洛南倾刚刚准备从靳延东身边擦身下楼的时候,男人却开口了。
“同样的事情做一次是聪明。做两次,就是愚蠢。”靳延东的声音醇厚低沉,有着矜贵的质感。只是一句话,却有着无形的逼仄感。
洛南倾哑然,停顿下了脚步,别过头略有诧异地看着靳延东。
她心里下意识地怀疑靳延东认出了她来,但是转念一想,像他这样身份的男人,怎么可能还记得三年前就跟他睡过一晚的女人?
“什么意思?”她不解,一双杏眸眼波含水,细碎的头发滑落到光滑的额头,显得狼狈却有味道。
靳延东几步上前,一股压迫的气息扑面而来,他靠近的时候,身上有清冽的烟草味。
他附视她小巧的脸庞:“在飞机上蓄意接近,现在又故意倒在我家门口,你觉得你玩的手段,比其他女人高明多少?”
靳延东的声音沉稳质感,却让洛南倾心沉了沉。
她明白了,靳延东是怀疑她心怀叵测地接近他。这个男人站在高处太久了,觉得谁靠近都有目的的。
“靳先生,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我不知道您也在那架飞机上,也不知道这是您家。况且,也不认识您……”洛南倾沉着声音开口,声音因为受凉有些沙哑。
洛南倾的掌心攥在了一起,手心底里微微有些出汗。
如果说洛佳玥和顾友辞是借他人之手伤害了她的话,那么那只手,就是靳延东。
这三年里面她曾经无数次想过出狱之后再见靳延东的场景,却没有想过是这样的。现在好了,靳延东觉得她是居心叵测主动来投怀送抱的女人。
“在男人面前装无辜的本事,你还是差了点。”靳延东对她的解释没有任何兴趣,他语调略显得散漫,转身下了楼,“给你一分钟离开。”
靳延东走到楼下拿了一杯清水,仰头喝了几口,喉结滚动,性.感而酣畅。
洛南倾皱眉,他把她刚才的解释都当成了耳边风了吗?
她下楼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你怎么看出我是在装无辜了?靳先生,如果我是来投怀送抱的话,你觉得我会穿成这样也不化妆就来吗?”
洛南倾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落魄:过时的大衣,洗地有些泛白的裤子,还有素白的脸庞。
靳延东在她的身上扫了一眼,放下了手中的水杯,眼神讳莫如深:“装清纯,欲擒故纵的把戏也已经过时了。”
洛南倾的眉心更加紧拧了三分,她略微咬了一下惨白的下唇,轻嗤:“靳先生您到底是被女人骗过了多少次才这么不相信女人?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男人吧?随随便便就能跟女人上.床……”
后半句话,是洛南倾因为气愤脱口而出的。
这三年里她一直都在猜想,那个只在床上见过一次的靳延东到底是怎么样的男人,能够跟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发生关系。即使是在醉酒的情况下,那也是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
“你说什么?”靳延东的眼神一寸寸地沉了下去,让她屏住了呼吸。
她下意识地在怕他。
她恍惚了一下眼神,都怪自己说漏嘴了。
“没,没说什么。”她有点发慌,现在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说孩子的事情,“我要走了。”
洛南倾今天的状态很不好,她不想跟靳延东接触太多。转身就匆匆走到了玄关处准备离开。
此时,靳宅的保姆匆匆跑了过来:“先生,琪琪发烧了,三十九度多,一直在喊爸爸。”
这句话落地,保姆才看到了一旁玄关处站着的陌生人,伸手连忙捂住了嘴巴。
她说漏嘴了。
靳延东眉心中扫过了一丝不悦,直接阔步走向了一旁的房间。
洛南倾愣愣地站在那里,她的心脏深处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扎了一下,很痛,却又不能说。
她知道那个叫“琪琪”的孩子,其实也就是她的孩子。只是现在她的身份而言,她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说,即便知道自己的女儿生病了,也只能克制住自己的关心。
靳延东不是一般人,这么突兀表明自己的身份,他一定会让她这辈子都见不到这个孩子的。
洛南倾从靳宅出来之后在华鼎山庄附近找了一家旅馆住了将就住了一晚,因为长途飞行太累加上身体不适,她直到中午才醒了过来。
她是被闺蜜林晓茵的电话给吵醒的。
那头的林晓茵快炸开锅了:“洛南倾!你出狱回国了都不告诉我一声?我是打给了蒙特利尔的监狱之后才知道的。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洛南倾听到林晓茵的声音的时候,原本积郁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林晓茵跟她认识十几年了,当年洛南倾妈妈还在的时候林家跟洛家就是邻居。林晓茵现在是一名景观设计师,徐家就她一个掌上明珠,宠地不行。洛南倾在监狱的三年,徐家明令禁止她去看洛南倾,但是她却还是一个月飞一次纽约去探望她。
三年的时间,也只有林晓茵一人去探监。
“我急着回来,担心你画图太忙就没来得及先告诉你。”洛南倾淡淡开口,她躺在被窝里面,明明温度不低,但是却觉得浑身都很冷。
她天性体寒,月子里面落下来的毛病让她更加怕冷了。
“你得了吧,你就是怕麻烦我。我跟你说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以后不准你这样了!”林晓茵的性子风风火火的,“对了,你回A市之后打算找一份工作吗?”
洛南倾苦笑:“我这样有前科的人,哪家公司要我?”
“这你放心!你的专业那么强,能帮公司赚钱为什么不要你?今晚呢华大酒店有一个地皮招标晚会,很多建筑商和投资商都会过去,我让我爸帮我弄到了两张邀请函,你跟我一起去。你正好去认识几个人,看看有没有大公司要你的。”
洛南倾听了之后思索了一下:“也行。”
她没有拒绝,毕竟她不指望洛林阳会给她钱养活她,想要活着,那就必须要找一份工作。
三年前洛南倾入狱的时候刚刚从建筑系毕业实习,她是一名建筑师,入狱之前刚刚完成人生第一个项目。